杜雨泫请了假,没有人知道为什么。
叶飞云也不知道,他猜想杜雨泫是因为自己昨天那样说伤心了,管他的呢。
林羽袨知道。
林羽袨看着手机上的消息,陷入了沉思。
“姐,我决定了!我以后要做一个女孩子,可是我又担心这是不好的想法,我预约心理医生了,等我最终确定了就来学校。”
她放下手机,万般无言,杜雨泫还真是顺应本心呢,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了。
可是自己……连短发都不敢留。
杜雨泫在学校穿女装,自然少不了某些人的窃窃私语,可是林羽袨穿了这么久的男装,却没有人指点,大家只是说“哇啊林羽袨你好帅”这样的话语。
为什么男女有别呢?
“喂!林羽袨!”
余焱的声音传过来,现在他们之间少了个杜雨泫,显得很空旷。
“做什么?”林羽袨不耐地看着那个人。
杜雨泫还真的很任性呢,居然喜欢的人就变成了男朋友,也许他是真正地把自己当女生了吧。
余焱就是想问林羽袨杜雨泫为什么要请假,得到否定回答后,就郁闷地说去他家。
余焱去敲了很久的门,没有人在。
去哪里呢?余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,一下午都闷闷不乐的。
林羽袨路过厕所的时候,犹豫了一下,想朝男厕所走去,可是才靠近就被叫住了。
头发披在脖子上,好不舒服,很痒,可是没有剪短过,不知道什么感受,她还在思考。
“去吃饭啦。”
好朋友苏菡把她拉回现实。
林羽袨将问题抛之脑后,和苏菡聊起女生喜欢聊的话题。
她又想到了杜雨泫,他会不会也和男生聊男生喜欢的话题呢?
不过她脑补了一下杜雨泫和正常直男聊天的场景,噗嗤一下笑出了声。
苏菡不解,只是嘟囔说她傻了。
吃饭的时候,林羽袨告诉苏菡说她申请退社团了。
“诶~,那我怎么办呢!”
苏菡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饭团,激动地说。
“和我一起去篮球社啊。”
“可是我太矮了。”
苏菡伸出一只手,举过头顶在上面晃了两下,苏菡也就150的样子吧,个子小小的,容易将她认成初中生。
“打篮球有助于长高哦。”
“好~我和林羽袨你一起去!”
真是奇怪,很多女孩子想要长高却不能长高,想要变成女孩子的男孩子身高却想变矮,想要变成男孩子的女孩子也是想要长高,从这个方面,好像不能区分男女呢。
林羽袨看着苏菡,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可爱,她是不是也有在幻想王子和公主的童话呢?
回到寝室,林羽袨把镜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,左右端详着自己。
苏菡去洗头了,夏天就算不用吹风也会容易干,可是湿头发很难受。
林羽袨躺在床上,试图想象自己短发的样子。
“小菡菡,你觉得我适合剪短发吗?”
“很适合哦,林羽袨你怎么样都很好看的吧。”
伴着电吹风的呼呼声,苏菡的肯定萦绕在林羽袨的心里,仿佛勾出了沉淀在深处的那种欲望。
剪短发吧,剪了就更像男孩子了。
林羽袨催促自己。
和竹老师请假的时候,她顺便问了一下杜雨泫什么时候回来。
竹老师摊了摊手:“他请了一周的假期。”
苏菡虽然致意要陪林羽袨去,但是被竹老师以要好好学习驳回了,苏菡郁闷地走回教室,拉开林羽袨的椅子坐了下来,让余焱百思不得其解。
在理发店看到杜雨泫了。
他的头发好像变长了,这一次他没有戴假发,穿着那套制服,毫无违和感,像个真正的女生一样。
杜雨泫也注意到了林羽袨,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。
可是女孩子怎么样都不像男孩子。
林羽袨剪了短发,板寸,这让他的背影看起来至少像男生了。
杜雨泫只是简单地修了一下头发,他头发最长的地方已经到下巴了,头发柔顺地贴着脸庞的弧度,像个真正的女生一样。
可是林羽袨剪了短发也不过是个帅气的女生,没人会说:“好帅气的男孩子!”
林羽袨没有问杜雨泫什么时候回学校,二人骑车去玩了,到第一次放假去的那个小公园坐着。
杜雨泫先开口:“我发现我腿上有一点毛毛……”
“很生气很伤心,我忍着痛把它们用镊子给扯掉了,很爽。”
“所以我穿了丝袜今天,我好怕以后还会变长。”
“我买了激素药,希望可以抑制。”
“好想变成苏菡那样可爱的女孩子呀。”
林羽袨静静地倾听着,越加佩服杜雨泫的勇气。
换了下听和说的身份位置,林羽袨说。
“其实我想要变成男孩子,余焱那样的,很高很阳刚。”
“所以我剪短发了,可是在人们眼中,我还是个女生吧。”
“我不敢买药,我好佩服你的勇气,我害怕,家人、社会、学校,我不敢吃药。”
“可是我来大姨妈了,我担心以后会变得越来越女生。”
杜雨泫双腿并拢地坐在石凳上,双手叠在一起轻轻放在在膝盖上面,像一个文静的淑女一样。
“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决定的,也许头脑一时发热了吧,我看过心理医生了。”
“心理医生说一旦决定了就不能反悔,可是他不给我证明,因为我父母没一起来。”
“姐,你可不要冲动哦。”
杜雨泫难得地认真模样,转头和林羽袨对视。
林羽袨点了点头:“我会认真考虑的,还是很佩服你,你要不试一下以男性称呼叫我吧。”
杜雨泫想了想,轻轻开口:“林先生?”
“哈哈哈,别逗了,你在学校也敢这样叫吗?像我,我就叫你泫妹吧。”
“可是我一时间改不过来,羽哥如何?”
林羽袨心里悸动,杜雨泫的这个称呼,让她感觉,自己真正地变成男孩子了,有jj的男孩子,可惜这是不可能的,至少目前看来。
阳光透过树叶撒下的圆点,从桌子的中间移到了侧面,投射在打闹着对两个人脸上,杜雨泫的裙子和林羽袨的运动裤上沾染了阳光,让颜色变得不均匀。
“姐……羽哥,你该回学校了。”
杜雨泫还是有点改不过来,习惯了这种称呼了。
“其实你想叫姐还是可以哦,我也不勉强你,妹妹。”
林羽袨走后,杜雨泫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,好想是真正的女生,好想真的是妹妹。
他心里清楚,想要让父母同意是很难的,比死还难。
杜雨泫也明白了那天林羽袨说的理解,他真的理解我。
某个夏日的午后,一个MTF和一个FTM完成了心灵的对话。
他变成了她,她变成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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